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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在佛山市顺德区村改办，北滘镇党委副书记张宇航刚从村改工作现场赶过来，与其他两位参与村改工作的村民和企业家一起，隔着屏幕与在京参加全国两会的全国人大代表熊晓冬，以及来自广州的村改专家与企业家“云交流”，畅谈实践经验的同时，大家还特别关注着全国两会的最新动态。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在“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概述中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完善新型城镇化战略。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提升城镇化发展质量。

       作为全国三旧改造的“先行者”，目前，广东省村镇工业集聚区升级改造的全面战役已经打响。值得关注的是，面对新一轮的发展蓝图，在稀缺的土地资源上，如何推进城市更新，以村级工业园改造向存量要空间，焕发城乡新活力，培育壮大新动能，从而全面推动产业结构、城乡形态和社会治理格局重塑？

      两会现场

     推进城市更新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有充分体现

       “关于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大家对于高质量发展、创新驱动、建立市场新格局、乡村振兴和绿色发展等方面讨论非常热烈。”在连线最初，全国人大代表、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生产经营部部长熊晓冬为广州和佛山顺德的各位城市更新与村改践行者，带来了两会最新信息，“今年我从三个方面提出建议，首先是乡村振兴，这也是前面三次会议持续关注的，包括固本强基，建强乡村治理组织切实发挥基层组织作用。还有与今天主题密切相关的，完善城市更新机制，加快构建高质量发展国土空间发展的布局和支撑体系的建议。”

       在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后，熊晓冬结合工作中的调研与实践，深入思考了在城市更新领域下一步的发力点。“在城市更新方面，国家十分注重高质量发展，也就是在现有存量土地上，如何提升土地使用效率，同时提升城乡宜居宜业的环境。在具体推进方面，从激发市场主体动力和活力、重点领域制度和政策改革等等，这是整个系统工作，各方面政府工作报告都有充分体现。”

     顺德村改

     村容村貌好了，村民“钱袋子”也鼓了

       “生态文明时期，城市更新应该更加综合，不能只针对老旧建成区等可盈利地区的改造，还应覆盖生态修复、历史文物保护等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公共利益地区的改造。”今年两会，熊晓冬建议中关于生态环境的提法，让顺德区杏坛镇光华村委书记吴振球很有共鸣。

       在吴振球的印象里，以前光华村的水是清澈的，天空是湛蓝的。但随着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工业快速、粗犷式发展，村里环境受到污染，养殖环境也受到破坏。“虽然近几年，进行了河涌清淤、生活污水集中处理，问题得到了部分改善，但工业生产所排放出来的废气废水仍得不到解决。所以只有进行村改，才能彻底解决环境污染的问题。”

       顺德在2018年将村级工业园改造确立为“头号工程”，全区十大镇街，不设试点、全面推进。

       借着村改的东风，不仅村里的好环境回来了，光华村民的生活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改腾出的大量土地，吸引了优质企业落户，带动村经济的发展，让村民的’钱袋子鼓起来了。”吴振球还谈到，利用村改政策实施改造，村民除了可获得一次性获得征地补偿款外，还有15%的提留用地指标，按商品厂房成本等值配建厂房物业还给村集体，为村集体提供持续的租金收益。

       光华村不是个案，在连线中，顺德区北滘镇党委副书记张宇航举了黄龙村的例子，作为北滘第一推动村改的村居，黄龙村涉及村改的面积是600多亩，虽然改造的面积不大，但对周边的影响是很大的。“黄龙村利用村改腾出来的空间来推进乡村振兴，目前推进的项目有30多个，村容村貌、村民生活环境都有了质的提升。”

       为经济二次腾飞奠定了基础

       今年顺德提出要在今年七一前，要让破旧的村级工业园彻底退出顺德的历史舞台。据顺德区村改办最新数据统计，截至3月8日，顺德累计完成拆除土地整理85825亩，探索出9种可复制、可推广的改造模式，出台相关政策85份。 

       作为奋战在一线村改干部，张宇航深有感触，“在顺德村改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叫’政策补丁’，遇到新的困难、新的问题，马上调研、研究，完善相关政策，确保整个村改工作顺利完成。从补丁到完善政策体系的过程就体现了顺德人创新的精神。”在直播间中，张宇航还谈到，整个村改工作都得到了村民、企业的大力支持。

       村改“拆”不是目的，更要为实体经济发展腾空间，培育壮大新动能。

       作为顺德本土企业，广东精工智能系统有限公司深度参与了企业以村改腾出来的空间，实现转型升级、增资扩产。该企业副董事长、首席专家宋军华表示，顺德要实现高质量发展，需要大量的空间作为前提。而村改为顺德腾出连片空间，为顺德经济二次腾飞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北滘也通过村改释放出土地15000亩，这不仅为本土企业增资扩产提供了空间，还吸引了大批优质企业落户北滘，张宇航透露，目前北滘在建或已签约的大项目有40个。国际机器人谷正如火如荼的建设中。

       下一步，如何利用村改腾出来连片高质量发展空间重塑顺德产业格局？宋军华认为，首先要对产业生态做前期研究，做好产业园的顶层规划，制定企业准入标准；其次是建立主题产业园，把产业链上下游企业聚集在同一主题的产业园里，实现10分钟的供应链配套；最后是引入先进工业互联网、精益生产的管理技术，赋能产业发展。

      广州村改

     “微改造”激发“双创”新活力

       广州的城市更新则为全省提供了另一种经验与样本。广州市工信局数据显示，广州共有村级工业园2705个，占地132平方公里，面积占全市现状工业用地总面积30%以上，产值仅占全市工业企业总产值10%，税收仅占全市工业企业总税收6%。2019年，村级工业园整治提升被列入广州市城市更新九项重点工作之一，广州正式向这块“硬骨头”全面宣战。

       在村级工业园改造工作上，土地存量资源相对紧缺的天河区探索出一条“微改造”的路子。位于天河区棠下村的怡祥·盛达创新园，是广州其中一个典型的“村改”园区，也是比较早期进行改造的村级工业园。2015年，顺应“双创”热潮引发的市场需要，广州市怡祥科技企业孵化器有限公司租下了棠下村集体的旧厂房，通过“微改造”方式将旧物业打造成新型办公空间，以相对实惠的价格吸引周边软件园的外溢企业以及初创企业。

       该公司运营总监吴月璐介绍，经过六年孵化，园区逐渐成为以数字创意产业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集聚地，总产值从7000多万跃升到约24亿元。不少准独角兽企业和拟上市企业从这里诞生，园区从业人员的质量和结构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谈及村级工业园改造经验，吴月璐表示，村级工业园改造需要平衡各方需求，也离不开政府的政策支持。前期要做好评估，找到正确定位和发展方向；中期要强化招商能力和方式方法；后期要深化产业运营服务，培养企业粘性，提高产业集聚度，园区才能良性发展。“横向来说需要大环境的支持，纵向来说需要运营方找准方向，坚持提高运营水平和服务能力。”吴月璐说。

      为产业提供快载体保障

       天河区先行先试的探索，为广州村级工业园“微改造”提供了宝贵经验，既充分考虑新业态、新产业发展实际，又充分尊重各区区情差异，走出了一条“微改造”与全面改造并行的改造之路。

       “天河区的村级工业园改造不仅是简单对村集体物业改造翻新，还要考虑到产业、人才、资本、服务等要素的聚集。这些经验都是可以细化总结的。”广东省旧城镇旧厂房旧村庄改造协会秘书长庾来顺表示，中心城区“微改造”项目可以参考天河区的“村改创”，比如政策顶层设计、具体园区改造模式、产业选择以及过程中多方主体利益平衡方式。“但经验不能完全照搬，还是要基于经验结合具体区域特色进行创新。”

       “因为旧村改造周期长，为了产业快速发展，还是需要有快载体保障。”庾来顺指出，村级工业园是广州重要的产业组成部分，可以通过改造作为新型产业空间，为产业、人才提供活力载体。

       现阶段，庾来顺认为广州最迫切需要的是结合工业产业区块、旧村改造产居比等要求，进一步优化空间布局，引导产业空间连片，引导更多“工改工”、“工改新”。此外，在完善用地手续、功能灵活、审批流程等方面，他指出广州要给予村级工业园一定灵活性，让其作为快速可改造的载体为产城融合发展提供空间。

       连线与建议

      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决定性作用

       “村级工业园曾为珠三角的城市和经济发展做出过巨大的贡献，改革开放初期，珠三角借助比邻港澳的优势发展’三来一补’，很短的时间内出现了数千家的村级工业园，形成了’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画面，成为珠三角工业化发展的主力军。而且很多村级工业园都是建立在集体土地上的。”不管如广州村级工业园呈现 “小、散、乱”的分布特点，还是如顺德村级工业园“两乱两低”等问题，在熊晓冬看来，村级工业园改造在全省都具有非常普遍的共性与改造的必要性，各个城市也都面临着改造的瓶颈。 

       熊晓冬认为，村级工业园改造存在的瓶颈主要有两点，一方面是要突破现有政策和制度的瓶颈，另一方面是如何保障和平衡各方利益，包括政府、企业和村民。“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村民会十分关注短期利益，比如‘工改商’的短期利益会更大。此外，如果无法做好各方利益平衡，也会让参与的企业望而却步。”

       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进一步提出“深入推进重点领域改革，更大激发市场主体活力”。

       结合本次参会感受与倾听广州和佛山顺德实践经验后，熊晓冬就村级工业园改造和城市更新领域，制度保障、政策完善等领域进一步改革创新，激发市场活力推动城市更新方面提出了建议。第一，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决定性作用，调动政府、企业和村民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达到合作共赢的目的。第二要探讨充分法制化的建设，在政策保障下，为城市更新和村改护航。第三方面，各地的情况不同，有些城市村改侧重城市功能与生态环境改造，有些城市注重产业升级和实体经济发展。要鼓励各地因地制宜，在城市更新和村改政策、制度和机制方面政策创新，不宜“一刀切”。

     完善城市更新机制

      快构建高质量发展国土空间发展布局和支撑体系

       城市空间发展的“存量时代”已经到来，通过深入研究典型案例，剖析存在的问题，熊晓冬就完善城市更新机制，加快构建高质量发展国土空间发展的布局和支撑体系方面，提出要

       建立城市更新“总体规划-专项规划-详细规划”三级传导机制，发挥国土空间规划对城市更新的统筹和引导作用，以及完善城市更新中存量土地利用管理政策，夯实土地政策的基础支撑作用。

       包括要加强土地整备，对闲散、难以利用的土地进行整合与再利用，如深圳下围社区通过政府储备用地和集体自留地的方式，盘活难以利用的集体土地。

       推动成片连片开发，如佛山允许并鼓励通过“国有+集体、住宅+产业、出让+租赁”三方面的跨性质、跨用途、跨空间的混合，对国有、集体土地重新划分宗地，进行统一规划、统一供地、同步开发。

       此外，熊晓冬还建议要创新土地出让模式、平衡土地收益分配以及保障公益性用地供给。